碎片－2012

「我比較喜歡現在的自己，不太想回到過去。」

2012-01-01

新的一年，要以什麼姿態度過呢？去年的希望是快樂，經過時間沉澱，覺得似乎太過於單純而不切實，快樂不容易。

昨天上去人社倒數，大花她們一群女孩跑來告訴我們，可以上鐘塔敲鐘，可惜人太多，只好作罷。倒數前趕緊許了生日願望。

2012-01-04

最近的遠方，是自己不了解自己。最遠的遠方，是自己也抵達不了的，自己的背影。
《微美》，顏艾琳

成長的過程中，經過許多吸收與反省，才明白了解自己，需要的只是時間。改變才是困難的，不僅要勇氣，還要順從，還要喜歡。

2012-01-12

紂王的忠臣比干，有一顆七竅玲瓏心，也就是一顆天生有七個洞的珍奇心臟，妲已為了陷害他，裝病要求紂王取其心臟來醫治。比干因姜子牙的法術保護，服食神符後可以保護五臟六腑，剖出心臟後仍然不死。

但在回程的路上，遇到申公豹巧扮的賣菜婦，叫喊販賣「沒心菜」，比干上前問了：「菜沒心能活，人沒心如何？」那婦人這樣回答：「菜沒心能活，人沒心就會死。」比干一聽大叫一聲，便死了。

所以人的心是不能空著的。

2012-01-15

昨日與凱裕學長聊到把電腦重灌，也剪了頭髮。

他說：「好像在整理心房。」的確，只是我更願意說這是重來。

2012-01-16

陪媽媽出門，在車上聽到江蕙的《炮仔聲》，不是第一次聽，但每每聽到都感動。歌詞裡有這樣一個詞：坱埃（ing-ia）。一直不明白確切的意思，回家後上網查找，解釋都不太相同，其中我最喜歡的一個是，風沙漫天。

有日頭也有坱埃，不只婚姻，人生也是。

2012-01-17

爸說：「對自己沒接觸過的東西要有了解的決心，舊的東西不會一直陪著你，而新的，用著用著就舊了。」

2012-01-21

不想整理房間，想當亂室佳人。

2012-01-25

無聊到觀察大便形狀，電視裡說的大便占卜法，今天拉肚子，應該是會瘦的意思吧。

2012-01-26

今天中午宗儀把書送來家裡，原以為他會用寄的，沒想到這麼費心。每次看見他都與之前不同，沒想到一個人累積的閱歷會這麼鮮明地在外表上體現。袋子裡多了一本書，是幾米的《世界別為我擔心》，他說是謝禮。

世界別為我擔心，我卻為世界擔心不已。

2012-02-01

傍晚搭車回家，書桌上躺著一袋包裹，心裡有些疑惑。拆開紙袋，裡面一封信，是琬宜寄的。另外有一本書，拿出來一看，感動到無法言語。

「找到你想要的那本書就送你囉，別跟我推辭。」是之前看到一本很想要的書，但絕版了，當時跟她提過這件事，她說幫我找找，後來忙於雜務，我自己都淡忘這件事了。

書不厚，但情義之重，是那麼確實的壓在心上。總是有那麼些人這樣地為我付出，在乾涸匱乏的生命裡送上一朵盛放的花，每一朵花的香氣、顏色都不同，但它們的美麗是沒有差別的。

2012-02-05

一個人能夠又快樂又傷心嗎？可以暴跳如雷又反躬自省嗎？可以又孤單又群聚、又善良又邪惡、又驕傲又謙卑，可以又死又活嗎？沒有經歷過矛盾的抉擇，如何得到純粹的答案呢？

2012-02-07

按讚這個動作，是代表內心的認同，還是對人不對事的追求呢？

昨天與玄敏聊天，提到有了社群網站後，人們之間似乎更疏離了。我們不再打電話、傳簡訊，只透過網站上更迭的動態去得知別人的近況，然後按讚告訴對方：「呦，我知道了！」

呦，你真的知道嗎？

2012-02-08

好佩服有些人能妥善規劃人生的每一步，而且也都能得償所願。

深切明白自己做不到，不是能夠安分走在某一條道路上的人。雖然又膽小又杞人憂天，但還是想試試看不同可能性，階段裡再生階段。

2012-02-12

今早搭八點的車離開枋寮，挑了靠海的窗邊坐。南迴線的山洞或長或短，每穿過一個，風景就截然不同，有時四面環山，覺得自己身在秘境，想到陶淵明的桃花源記，擔心「會不會在這山裡過了一小時，其實卻已經過了數十數百年」；有時候則是在拔高的懸崖上，而下面是洶湧的浪不斷的拍打，怵目驚心卻異常美麗。

天空灰濛濛的，隔著一條走道的小男孩擺著各種姿勢讓他的媽媽拍照；車廂後頭是一個大家族，男女老少十幾個人從上車就開始聊天打牌，從大老二、撿紅點玩到拱豬。過了枋山之後，座位後方叫 Emma 的女孩突然哭了起來，她的奶奶撫著她的背，悠悠唱起那首古老的歌，一次又一次，整個車廂安靜下來，連火車疾駛的聲音都聽不見了。

2012-02-18

誠實很難，但誠實令我們不為難自己。

2012-02-19

奔跑的時候，速度越快內心就填得越滿。只是不懂為什麼要跑，明明可以用走的不是嗎？即使明白自己可以做什麼、應該做什麼，仍無法行動，徬徨不已。

2012-02-21

開學第一天過了，走在路上數著自己這學期要做的事有哪些，偶而難免突然放空，然後又重數一次，再一次。

好像沒什麼長進，一樣常常不小心被旁邊的景物吸引、忘東忘西（開學第一天水瓶又消失了）、走路會自言自語然後右腳被左腳絆倒，還有偶而對生活很徬徨緊張不知道從何著手的無所適從。還是喜歡買書，之前訂的一套童書今天收到了，尋尋覓覓一陣，過年前在網拍找到的，十分喜愛。

是講一隻狼跟一隻羊跨越種族變成朋友（然後私奔）的故事，如果彼此都上心，還有什麼能阻止你們在一起？

2012-02-23

閒暇時總在幻想。

對生活有很多切實或不切實的想像，相信人的一生有許多蛻變的時刻，每次羽化用新的姿態與世界摩擦撞合，直到凋亡後邁入下次輪迴。生滅之間必然有許多苦痛，但一次一次，會更美麗、更自信。

即使如此，還是常常擱淺，茫然於自己現下的情境，從思考變成檢討，一片混亂不知所云。

2012-02-26

晚上聽到張敬軒的《P.S, I love you》，原以為跟同名電影有關，結果不是。

想起去年舅舅過世火化那天，媽哭得聲嘶力竭，只是再大的聲音撞擊到棺木就被反彈回來，稀釋在空氣中。棺木從靈堂送到火化室前，禮儀師給外婆一把棍子，孩子不孝，讓白髮人送黑髮人，要打三下。依據禮俗，父母只有這時候能看到棺木，卻是結束在對孩子的責備。像是在說：「這是媽媽最後一次打你，如果會痛也要忍耐，你明白嗎？」

棺木裡的舅舅，能明白嗎？

2012-02-28

夢：童年的三分頭移植到當下的時空／去夏威夷養老（想必是因為同學一直提）／被鯊魚從海邊追到市中心，然後遇到蛇群／寫不出東西了（不是上大學後就這樣了嗎）／失眠至清晨，躺在床上聽外面鳥叫聲，身體與憂傷一同翻來覆去／在小閣樓裡好久好久，靠著一盞燈看了幾十本書睡著直到醒來（不是真的醒來）／從小到大的日記本都不見了（驚醒）

2012-02-29

可能是昨天看完那個短短的奧斯卡動畫片，今天滿腦子都跟書有關。

上管理學的時候一直想以後如果當圖書館長的生活會是怎樣……然後又想起夢想之一是去書店打工，老的時候要開一家二手書店。前幾天整理資料夾看到一首詩，高中時候當主編那一年投稿到校刊，現在看真是慘不忍睹，耐著性子重新修改過後發到部落格上，突然一陣懊惱：大學之後雖然還是每天寫日記，但是創作卻停滯不前，寫不出東西了。

生活在某種循環中不斷重複上演時，要記憶怎麼豐富、深刻、感人？

2012-03-04

已經如此/已經這樣/片面/終止/已經如此/來不及追出去了/即使追出去也不見了/不該這樣/一定有更好的結局/這樣的城市/每天都遇見人/今天一天搞錯方向/弄錯時間/一天都不對/他先付完帳/他會在門口等我嗎/好爛的ㄧ生/不是遲到/就是錯過/好爛的一輩子/更爛的是追出去什麼也沒有/搞不清楚自己在這裡這件笨事/這解釋了為什麼起不來/這解釋了為什麼睡不著/這解釋了修辭學上的種種省略/難/道/大/家/要/一/起/笨/笨/地/垂/垂/老/去/當然有助於心靈啟發/幫助成長/但是大家好像還不夠激動/不夠敵我分明〈排隊付帳〉，夏宇

2012-03-07

我透明，而他們顏色鮮明。

2012-03-14

沒辦法講出心裡話，但也無法勉強自己講場面話，就只好保持沉默了。

2012-03-17

「為什麼有魔鬼和天使？」
「為了要嚇好奇的小孩。」電影／《蝴蝶》

第一次看這部片是國中時候。小時候我們喜歡問為什麼，但是年齡漸長，怎麼對這個世界的疑問越來越少了？

2012-03-22

昨天的太陽曬不乾今天的衣裳。

2012-03-24

接到一通沒有來電紀錄的電話，以為是房仲打來說好消息，後來又想不對呀我連房仲電話都存進手機裡了，不該沒有顯示號碼。

一接起來，話筒裡傳來：「喂，學長～」柔柔軟軟的聲音。

「請問你是？」那一秒在腦裡翻箱倒櫃，就是沒這個聲音檔。

原來是治平，現在準備推甄，想請我幫忙。時間過得真快，驚覺自己離開高中快兩年了。

2012-03-27

比起讓別人討厭其他人，讓別人喜歡自己應該是更重要的。

2012-03-30

返家的前夜突然惆悵，知道自己可以到處漂流，反正累了總有個地方可以停泊。

想要有很多很多生命的經驗，背著相機帶著筆記本到處跑，也學習更加珍惜每次與家人相處的時間，每次短暫的別離都是為了下次見面的歡欣。

2012-04-02

之一、
「這杯巧克力牛奶好甜喔。」我小口小口酌著。
「我這杯的是法國巧克力，很苦。」

每次跟 Hsin 相約，總是能很快決定好吃什麼，當然不會是我這樣優柔寡斷的人作主。喜歡聽他說一些生活瑣事，然後我說一些生活瑣事，有一搭沒一搭，不講太多話也不會不自在。人生是甜甜的好呢還是苦苦的好？都有最好，不過份就好。

之二、
「你最近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？」每次見面余平總是這樣問。
「怎麼可能會有，我生活超～平靜～的。」而我總是這樣回答。

他一直問我問題，我把玩著手機、相機邊回答，知道對方不會在意。讀書有趣嗎？旅行有趣嗎？談戀愛有趣嗎？什麼才是有趣的呢？也許未來某次再見面時，我就能擠出一點點有趣的事情與他分享了。

之三、
離開時他們總提醒我外套手錶記得拿，好像不管過多久我都一樣冒失，還好他們知道，真好。

2012-04-10

本想說看一集《深夜食堂》就來讀管理學，殊不知一集之後還有下一集，集集復集集……課本永遠打不開。

2012-04-11

楊照說：「備忘是準備開始遺忘的藉口。」

在迷路的詩裡迷路，悠悠兩個小時，文字總是在腦門外徘徊著，不得其門而入。即便放空，即便伸懶腰，或是幾個方格內的來回散步，還有受生理期困擾的友人在話筒另一側難過（絕大部分是激動）說著今日的噩運－－即便開始又結束這些事情，重新回到書裡，裡面的那個自己依然苛薄的，不願收容它們。

悠悠兩個小時，也許我不是在書裡迷路，而是在兀然出現的思緒迷宮裡東奔西跑，拐彎便撞著鏡子，鏡裡是遠遠近近、忽明忽暗的，每個過去的自己。

2012-04-17

打工結束，雨有些滂沱，校巴一路顛簸下山。

春天的乍暖還寒應該還是會回暖，然後咻咻的就抵達夏天了，思緒隨著晃蕩的車晃蕩，像鞦韆兩頭飛，覺得好像快到未來又剎然回到過去，時空破碎，情感迷離。

2012-04-21

春風十里揚州路。午後的暴雨成了常態，春日遺失大段時光，牡丹謝了。

2012-04-23

晚上去豆漿店點一顆荷包蛋。

宵夜街有兩隻貓，常在好口味附近徘徊，不怕生，蹲下來與牠們大眼瞪小眼、摸摸牠們，好想帶回家養。

2012-04-29

我很喜歡你，雖然真的很想和你一起走，但若是我以這種心態跟你走的話，我便失去了自己的人生，變成為你而活了。日劇／《我無法戀愛的理由》

2012-05-02

「焗烤燻雞厚片，不要放菜。」下午如往常一樣提早上台積，去文藝復興買午晚餐。

「當你覺得人生很無聊的時候，都做什麼呢？」等的時候店員姐姐突然問我。

「痾，睡覺吧。」如雷擊一般，沒想過會被問這種問題。

「我啊，以前會狂罵別人，然後抄佛經贖罪，但現在佛經對我沒用了，因為罪孽太深重，哈哈。」她接著說。

「是因為每天都做差不多的事情嗎？」

「可能吧，我沒辦法一直做相同的事情。」

突然想起這樣一句話：活著不算是一件很難的事。難的是你要說服自己，自己這樣也算活著。

2012-05-06

能對過去談笑風生毫無疙瘩時，才算真正的放下。

2012-05-08

上次逛夜市是一年前了，有些地方變了，有些沒有，大抵還是熟悉的樣子。

某個角落一個老藝人半坐在椅子上，抓著麥克風跟著伴唱帶唱了好幾首國台語老歌，時間像是結凍了，再也不往前，聲音所及的地方空氣僵持著，滄桑與繁華。

2012-05-22

風和日麗。

午後搭車回新竹，上車後 iPod 恰好撥《無眠》，黃妃的聲音軟軟甜甜的，很適合這樣的天氣搭配服用。高鐵快抵達台中之前會先爬一段山坡，西側窗戶的風景極好，俯看是一整片的建築物，想像著人們和各式各樣的交通工具穿梭其中，凌亂中有一種世俗的壯麗的美。週間中午的高鐵車廂是寂靜的，正如入夜的校園。

微涼的夜裡聽爵士樂喝杯卡布奇諾，雖不太熟悉咖啡，但整體的氣氛堆疊成一個特殊的空間磁場，像孩提時候總喜歡用積木或各式各樣奇怪的東西做城堡，把自己圍在裡邊，那樣的孤獨是清爽的。

2012-05-23

到某個階段之後，即便自己不去想，年齡總會成為出奇不意的話題，或是一種過份貼心的提醒。人總希望自己看起來青春洋溢，卻也怕自己是在逃避現實，沒讓心理年齡趕上生理年齡。開始會發現有些衣服太幼稚不適合穿出去了，或是買東西前會考慮再三，怕買錯了會顯老，又怕買得太年輕不搭嘎，會被路人碎嘴。

在路上被小朋友叫叔叔的情緒，也漸漸的從當頭棒喝的不甘心，慢慢變成逆來順受一臉淡然了。

2012-05-24

早上領包裹回宿舍的路上經過子母車時，跟回收伯伯輕輕打了招呼，然後便被他攔住聊了幾句。

「大幾啦？」他邊踩扁寶特瓶邊問著。大二。
「那麼生活開始要緊張啦，差不多要準備考研究所囉。」
「我還在想，不是那麼確定……」

他還是繼續從子母車夾寶特瓶出來、放地上、踩扁，機械式循環著，突然漾開一個笑容，「沒關係啦，人生際遇有時候很難說……」然後緩緩說起他弟弟、姪子、朋友的故事。

「只要順著走下去就會知道囉！先走囉，加油。」跨上腳踏車，瓶子悾隆悾隆的，揚長而去。

有時候，跟素昧平生的人反而能聊上許多，一種短暫的、推心置腹的交會。

2012-05-25

《胭脂扣》裡，如花在陰間等了十二少五十多年，最後見到戀世偷生的他，如花說：「我不再等你了。」脫下胭脂扣，還君明珠，至此釋然。

2012-05-27

今天滿腦子都是豆菜麵，好想回家。

2012-06-02

傍晚校外買晚餐，雲黑壓壓沉得很低，雨卻怎樣都不下。蟬鳴喧天總覺得格格不入，該是藍天豔陽的天氣才配得上這樣的震耳狂歡。風習習的吹，小寒中偷渡著黏膩，一種青春的氣息。

青春是兵荒馬亂的，春天走了，初夏的小騷動。

2012-06-03

昨天林宥嘉演唱會，抱著感激又後悔的心情看完一小時直播，碎碎念著早知道現在會閒得發慌，當初就買票去看現場。

2012-06-16

東風夜放花千樹，更吹落，星如雨。寶馬雕車香滿路。鳳簫聲動，玉壺光轉，一夜魚龍舞。
《青玉案（上片）》，辛棄疾

2012-06-21

媽去檢查，紅斑性狼瘡，陽性反應。希望她平安健康，再陪我久一些。

2012-06-22

喉嚨痛是颱風天送我的小禮物，半夢半醒，一天就過了，藥的副作用分明是嗜睡，卻失眠兩個晚上。

2012-06-28

又過了一年，住在學校的日子。雖然遷徙是早該有心理準備的事，但還是捨不得。

大一的時候空間少，沒辦法多做布置。大二把房間弄得盡量跟家裡一樣，如此就多了種緊密感，無論在外面有什麼情緒，回到房間告訴室友，笑一陣睡一晚就好了。搬出去之後有了自己的房間，又是一個新開始。在寢室的時候沒事不太愛講話，作息又怪，總覺得在房間便是要休息，不該像在外面得有些精神上的武裝。

還好室友鴻偉也不是聒噪的人，這樣很好。

2012-07-04

先各自在喧嘩櫥窗裡輾轉，再見時便能熱烈地討論生活的起伏變化。

2012-07-12

我比較喜歡現在的自己不太想回到過去

2012-07-14

出了高鐵站，柏油路濕漉漉的，剛被大雨刷過。山的一頭烏雲密布，海那一邊撲來午後暖陽。今年在新竹不太常見，久違的雷陣雨。上車之後昏昏濛濛想著遠遠近近的各種事情。媽依舊在車上放著鳳飛飛的演唱會精選集，家的感覺從上車那一刻即四面八方籠罩過來，令人安心。

進入家鄉邊界之後，思緒飛快而倏忽即逝，許多路名我依舊記不得，只能憑藉記憶按圖索驥－－巷口最愛吃的那家滷味還在（媽說它味道變了，很難吃）、圓環順時針走到第三條進去之後會看到金石堂還在、習慣的髮廊從市區的一頭遷移到另一頭，算是還在。新營國小旁的巷子轉進去走到幼稚園對面就到家了，也還在，真好。

未來等來了再決定。

2012-07-19

琬宜說想去一家藏書豐富的咖啡店，約會就這樣成了。

先到的我、琬宜與筑恩聊著有一搭沒一搭，窗簾掩著，西曬的陽光太灼人。我把玩著手機與相機，聽她們說著那些自己的、別人的輕如鴻毛重如泰山的事情，晚到的家琳來了也沒問前面聊了什麼，就順著聊了下去。

窗簾拉開，雨便下了起來。台北、新竹、台中和台南，當年讀著迷路的詩的我們現在迷路在不同的城市，其實迷路沒什麼大不了的，往回走就是了，然後換條路走。

下次迷路了再回來。

2012-08-12

今天回去看青年社學弟妹幹訓。結束後彥博跑來留住我，說有學妹想與我聊聊。

「學長，我是你的小粉絲，你那屆幹訓的時候……」她細數著我兩年前幹訓說過的話，其實我自己都忘了。聽著的同時，心裡十分懷疑，自己竟能夠成為別人的偶像。迷茫生活著、崇拜著其他人的自己，竟然也有人崇拜，心裡瀰漫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。

能記住或被記住，都很幸福。

2012-08-15

收到兩張明信片，一張來自馬來西亞，一張則是英國，分別是尚柏與梓玄寄的。

尚柏是個很有衝勁、熱情洋溢的人，知道自己想要什麼，也往往能達成。有時好奇，這樣的流火少年怎麼還單身，無論有多少猜測，都藏在心裡就好，至少他是快樂的；梓玄是個多情女子，在愛裡跌了幾次，即使如此，仍信仰著愛情，次次奮不顧身。

能被這樣勇敢的他們在遠方遙想，何其有幸。

2012-08-19

或許我們終其一生都只是在讓自己快樂與讓別人快樂之間擺盪。

2012-08-22

午後返鄉，火車初過雲林未抵斗六，寤寐之間回神，車已衝進翻山越嶺過來的積雨雲下。太陽不甘示弱佔著西方，日光瀲灩將天空割開，灰黑的這頭與蔚藍的那頭，分庭抗禮成一場太陽雨。車是循著軌道走的，不屬於任何車站，也沒有一個車站能恆久留住它。它們之間若有承諾，是否會在一次次的錯身而過之中，轉化為一種承擔？

這裡下著雨，那方萬丈千陽，可惜火車不能轉彎。

2012-08-31

這幾天夜裡從店裡返家，都會看見一個高中年紀的男孩蹲在大呼過癮隔壁的打烊店外講電話，日日如此。

不禁想起當時同樣年紀的我，也喜歡透過話筒與聽筒與朋友交換心事與青春愁緒。隨著年齡增長，反而開始顧慮是否打擾別人，通話機會少了很多。

2012-09-04

電影《霸王別姬》裡面，蝶衣要小樓「從一而終」地陪他演戲，其實也是在索討一份感情。只是人生如戲，演戲都難從一而終，何況是情感呢？若感情的開始是因為情有獨鍾，聯繫與維持則需要從一而終，彼此互伏為信徒。放棄或不愛了，也許應當愛恨扯平兩不相欠，帶著完整的自己，去信仰下一個，自己覺得更值得的人。

但聽了周遭朋友幾個故事下來，總覺得光是情有獨鍾，就不是件容易的事。

2012-09-09

妹要回醫院實習了。昨日她哭著問媽媽：「為什麼人要長大呢？」

為什麼呢？

成長，是從眾聲喧嘩到孤單寂寥、三五成群到孑然一身、天真爛漫到冷漠世故，如此艱難。倘若活著都是為了成為更好的人，怎麼似乎不是這麼回事？

2012-09-16

每個人都有歷史，而每個人都會改變。

晚上從最早以前的動態開始看，高三、大一、大二，三年飽和的青春。Facebook 就像一本回憶錄，與日記不同，翻拍成電影的話會有許多形形色色的人那種，相遇、相識還有分離。回憶的過程慶幸著還好一直有用文字記錄生活的習慣，雖然一定有遺忘的。另外，當初的情緒經過時間刷洗之後，如今早已無法擁有相同的感受。可是留存下來那些，便是在那個時空下，心裡覺得最精華的片段了。去年的最後一天，在隨身手札裏寫了這樣一段話：「成長的過程裡越來越明白，也許太高的夢想，我永遠也到不了；也許過於卑微的容忍，我永遠也下不去。」

可是就因為不夠完美才要用盡力量。只要順心，就好。

2012-09-18

桂魄初生秋露微，輕羅己薄未更衣。
《秋夜曲》，王維

前幾日大雨後彷彿一夜入秋，清晨與子夜都透著涼意，住在這裡兩年，覺得新竹的秋天其實算是華美的，落葉繽紛，但不至於蕭瑟。只是更遠一點的冬天，強勁而凌人的冷風（這樣的說法對新竹風算是很不禮貌）還有微雨陣陣，就顯得悲慘淒清，讓人只想在宿舍裏冬眠了。

2012-09-19

解釋對別人來說永遠是自說自話，因為相信的人不需要，不相信的人不想要。

2012-09-28

今天去馬偕醫院志工面試，最後一個問題是：「希望從中獲得什麼？」，我說：「希望藉由服務別人，在這個相遇與接觸的過程中，對生活有更多的體會。」，其實原本是想說「生命」、「人生」之類的，但又覺得太空泛，於是改口。

因為每個人的生命經驗都是無法被感同身受的，從起始到結束，整個過程那麼獨一無二而無法剝奪。相遇是難得的、生命是難得的、生活也是難得的。每個人都有一段故事，好難得。

2012-10-01

人情練達即文章。

2012-10-08

志工第一站是兒童遊戲室。職前訓練時社工師就不斷提醒，生病的孩子是打不死的蟑螂（被家長聽到應該會被抓去浸豬籠吧），吊著點滴仍會活力充沛地爆衝。今天照顧了四個孩子，摺紙畫畫拼圖丟球堆積木說故事，小孩子的心很瞬息萬變，大概只有五秒鐘的記憶，多希望能被他們記住。

雖然他們連紙飛機都不會折，拿到彩色筆只會亂塗（但簽名的時候很認真），拼圖我說「給我綠綠的那個」但遞來的是藍藍的，一直轉轉轉形狀不對還硬要塞，堆積木只會動口說要長長的火車、寬寬的樓梯還有高高的卡車（做到卡車時，喜新厭舊地把前面做好的火車砸壞），隨便組一個自己也不知道什麼的東西交差，他們就樂得哈哈大笑，然後故意拿球丟我。

即使如此，聽到離開前說的一句謝謝、掰掰、我愛你，心就融化了。

2012-10-10

煙火，看的是火，煙是令人嫌棄的。

2012-10-11

前幾天都跟郵差錯過，今天去郵局認領包裹，總算收到琬宜的信。她說：「如果現在擔的心是於事無補的，那麼好不好，別擔這個心。」

2012-10-12

剛開學總是被錢追著跑，有些必要，有些則是花了開心，也有一些浪費了，希望浪費越來越少。電費帳單又來了，面對鎖碎生活總是要多點勇氣，還有耐心。

2012-10-13

今天去巨城買東西，看到果汁機推銷員旁邊圍著很多婆婆媽媽，一時好奇，停下來看了一下，順便聽聽推銷員說什麼。

「你平常打果汁的時候，就放著，就放著讓它（誰？）打，小孩子不乖你就可以放著去打小孩，邊打果汁邊打小孩，老公不乖也可以，反正你就放著……」

說完之後，數個主婦立馬下單，媽媽們到底多想打老公跟小孩？

2012-10-14

該做決定的時候全世界都在提醒。

2012-10-15

非蛋花為主角的湯只要打了蛋進去都會變成蛋花湯，蛋真是一種乞丐趕廟公的食材。

2012-10-16

早上一到醫院就聽志工媽媽說今天很多病童辦出院，恰好醫院大掃除，一種象徵新生的巧合。但也因此，等了半個早上都沒有小朋友來玩，跟志工媽媽坐在小板凳上聊了起來。

人的相遇是件很奇妙的事情，聊著聊著才知道原來她的丈夫跟我是同鄉，後來知道她也是讀經濟系的，現在的工作是插畫家，好酷。然後又聊到卡通、動畫電影，聊生活、聊夢想。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是她說：「生活就是要打開你的五感，當你不斷地 input，就會有 output，當這個過程開始循環而越來越流暢，就會漸漸明白自己想要什麼、獲得了什麼。」

2012-10-18

外公過世後有一陣子媽媽一直哼這首歌。上大學之後，她總告訴我累了就回家，以前外公也是這樣跟她說。她說有次工作不順，跑回家躲在房間，外公告訴她：「不開心就辭掉吧，換個工作，最差就爸爸養妳，妳沒損失啊。」

2012-10-19

近兩個月沒回家，晚餐後爸叫我把筆電拿出來，他要幫我整理。本以為是要更新之類的，殊不知是把筆電整個拆開清理。

他說：「可以自己學會的東西，就盡量不要麻煩別人。」，然後邊清理邊解釋，這裡是什麼，那裡又是什麼，還有一些其實我聽了也記不得的東西。印象最深刻是買到現在兩年半沒清的電腦，風扇出風口積了一條厚厚的灰塵，風排不出去，難怪電腦一直那麼燙，另外也知道了一種東西叫做散熱膠。現在開電腦會一直情不自禁把手伸過去出風口，吹到風就有一種驚訝感（好沒出息），覺得 Oh my god 驀然回首風扇就在燈火闌珊處默默為我付出。

2012-10-22

聽不同的朋友說了些私人的事。世界上有太多東西是不容他人置喙的，尤其是感情。

想起幾個月前寫給 Coffee 的信裡面，我跟她說：「愛不是自己流淚，不讓對方流淚。愛是不流淚，但我們得先從自己流淚中跨越出來。」

2012-10-24

剛剛回家，想著上星期琬宜說她寫了封信給我，但一直沒收到，於是不死心的把手伸進信箱裡翻攪，終於。信落在夾層裡，肉眼看不到，平常收信也不會注意到。若我一直沒有發現已經抵達的那封信，那便成了一種錯過，還好。

總說手寫的字是有溫度的，於是特別珍惜。從高中開始這樣的書信來往算算也四年多了，不算短的一段時間，但總想著，能這樣到多久以後呢？透過信能說的話，太輕又太重、太多又太少、雖然老派，卻是最舒服的距離。

2012-10-29

今天來的男孩因為氣喘第三次住院了，嚼著檳榔的爸爸是個不負責任的臭白目，把他帶來遊戲室之後就一走了之。

小一的他比起其他孩子更懂事也容易照顧，笑的時候嘴巴咧的開開的（因為換牙所以像個老頭），很可愛。塗鴉到一半被護理師抓去打針，帶著點滴和眼淚回來拍了拍正在摺紙給另一個小朋友的我。問他要不要繼續畫畫，不要。拼拼圖，不要。玩車車，不要。要看故事書，但因為不會認字所以要我念，我邊念他邊哭。

「讀小一了要勇敢，打針不可以哭喔，哥哥幼稚園打針就不哭了。」
「可是打這裡很痛（吸鼻涕）」他指著手腕。

小孩子總是忘得快，幾分鐘後就開心得使喚我摺紙還有教他玩象棋。十二點遊戲室要關的時候，他的爸爸沒有回來，他自己推著點滴架到電視下面坐著，我離開之前看到，又過去陪他坐了一會兒。他問：「下午還是你嗎？」不是。「明天是你嗎？」不是。「那下禮拜一，一定還是你！」我沒有回答。

下星期要調到急診了。這四個星期，遇到很多讓人又愛又恨的小孩，希望他們都能平安健康地長大。男孩推著點滴架，到走廊的另一邊跟我揮手道別，那一刻突然覺得好捨不得離開。

但願他的人生從此跟醫院告別，而我也跟兒童遊戲室（還有用娃娃音念故事講疊字的自己）告別，不要再見了。

2012-11-02

苦痛時感官總是變得靈敏，心卻特別平靜，像是無重力的浮在空中一樣。睡睡醒醒之間太多回憶浮出，無序而錯雜，人生裡的一切美好，大都似沙，以為握住了，不過是以極為緩慢的速度消逝。

2012-11-03

「讓鵝不爽的，不會是黑天鵝，是那隻從醜小鴨拼命變成天鵝還想混入天鵝群的。」
《老派約會之必要》，李維菁

今天看了這本書的前三分之一，都是極短的小說（或散文），很有既視感，感覺荒謬又滑稽的畫面真實在眼前，一針見血卻不傷人，讀者還是讀者，不會錯置為故事中的主角，故意設計的抽離。

昨天把衣服全洗過了，曬了一夜一日，衣櫥清空又塞滿，夏裝換冬裝，突然發現有些衣服被冷落了一個夏季，正如在星期六的時候聽著名字是星期五的歌，十分不合時宜。

2012-11-04

告訴剛學步的孩子不要跑、不要跑，跑太快會跌倒的啊！他是不會聽你說的，因為在還沒跌倒之前，他不會明白什麼叫做跌倒，也不明白，原來跌倒是會痛的。

與別人相處的過程中，那個模糊的對方會漸漸清晰，會慢慢看得清楚他的輪廓、他的五官、他身上的疤痕與粉塵。只是，再更往裡面去，不見得總是天真爛漫的。張愛玲說：「因為懂得，所以慈悲。」，所以知道他仍有美好的部份；那些不好的，雖然選擇無視了，卻又如此企盼著他有天能重重地跌倒，再爬起，變成一個更好更好的人。

2012-11-05

身旁的人總關心我的感情狀況，也只能笑著帶過。前陣子給琬宜的信裡說，我期盼，但不著急。

「當我看見你說開始有了期盼時，我心裡並不覺得『終於』，因我知道你也會有這一天，我也不心急，反倒希望你在這條路上走得緩慢，無論是美好或傷害，都能緩慢。我知道你謹慎，不像我魯莽……」她回信裡這樣寫著。
謹慎與魯莽，我們總說對方勇敢，打從心裡欽羨，卻始終無法成為對方。琬宜給我的感覺是一個冷的女子，只是在感情裡如火艷麗，非得燒到盡頭；而她說我是熱的男子，不如外表陰冷，只是遲遲無法跨出一步，體會愛的甜美與悲痛。

2012-11-07

人生有些事徒勞無功，但總是要做些什麼讓自己舒服一點，終於明白「水濺躍」這個招式的內涵了。

2012-11-08

志工第二站，急診室。原本星期一就要報到，因為感冒延到今天。急診室跟兒童遊戲區是兩個不同的世界，唯一相似的，大概是病人無賴的脾氣，或許生病的大人都似孩子，脆弱而消極。一早報到後，第一個遇到鮮血直流衝進來的先生，被鋸子切到了。其實這樣見紅的狀況並不多，其他那些看不見的病痛，比肉眼可見的更可怕。來急診室的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家，嚴重點的，萎縮成一團，跟孩子一樣沒有語言能力了，只睜著一對骨碌碌轉的眼睛，看著你，咿咿呀呀。

那個空間是冰冷的，一個事件進來，按照步驟一二三便要解決，沒有多餘寒暄、沒有思考空間，不只是志工而是半個醫護人員，你要知道在哪邊抽血哪邊照Ｘ光哪邊領藥。人手不夠，一張病床原本要兩個人推，沒有家屬時就要自己來。病人在抽血時不敢看，把頭撇到一邊，照Ｘ光時在外面等待，彷彿自己便是家屬。重複而制式的跑幾個定點，一個早上接觸各式各樣的人，講的話卻不超過十句，煩悶而無從紓解。

急診室裡沒有春天。

2012-11-15

世上最珍貴的禮物是時間。當一個人願意花時間在你身上時，他以自己的生命當作禮物。

2012-11-21

在遺忘之前，要先把痛苦吞回去。傳說人死後轉世前都要先走過孟婆橋，在橋上孟婆會遞給你一碗湯，每個人的那一碗都不同。那一碗，是自己一生流下的所有眼淚，是生前的那些迷離、苦痛，遺棄與愛。喝完後，眼睛會變得清澈純潔，遺忘生前曾有的各種體驗，搖晃走向新生的道路。

天氣變化大，這星期的急診室大多是嬰兒與小毛頭，只要其中一個哭泣，眼淚便如細菌傳染似的無限繁殖，兩個三個四個，全部都哭了起來，轟轟轟每一聲都要把耳朵打爛。突然幾個慈濟師姐快步經過搭電梯一路往上。

「表示樓上有人剛那個，你知道我的意思吧？就是……嗯。」志工大哥跟我說。

嗯我知道，就是那個。

情緒切成兩半，樓上有人安靜離開了，這裡的嬰兒卻剛學習適應這世界的種種苦痛，無法言說。怎麼新生後，第一件學會的事情就是哭泣呢？

2012-11-26

冠宏週末來新竹玩。

今日一早，帶他到新竹各處走走晃晃，直到傍晚時分載他去搭車，陪他等車時看見一對情侶。女孩坐在往台北的車上，男孩則隔著窗與她打著手語，後來終於忍不住撥了電話，女孩在車上歪著頭，以唇探問：「打給我？」，他點點頭。路上車水馬龍，夜昏濛而喧囂，聽不清楚他們說了些什麼。或許，那些絮語，飄到戀人耳邊就悄然消失，只有彼此明白話語的存在。車將駛走，他們掛掉電話，輕輕點了頭示意。車走了，男孩將手插進外套口袋裡轉身離開，沒有回頭。

淡淡的，甜甜的，像是喝了一杯溫順暖身的蜜茶。

2012-12-01

企業參訪結束，搭車回新竹在 iPod 裡聽到光良的《風雨同路》，窗外下的雨應景得令人感傷，想起國、高中生活，拘束卻緊密相連。

2012-12-08

媽在我房間種了一盆太陽玫瑰，上網查了花語，陽光下的秘密情人。

都說兒子是母親上一世的情人，或許那樣的情感多少偷渡過時空夾縫，殘留至今生。晦暗隱密，可見光。

2012-12-13

天氣太好了，早上去當志工感覺整個醫院都很有活力。現在在門診，只要坐在服務台回答問題、接電話、借輪椅，沒事的時候跟旁邊的志工奶奶聊聊天，過分愜意。

回宿舍後趕緊洗掉一籠髒衣服、整理房間與衣櫃。下午計經停課，趁著洗衣機運轉的空檔，去逛了傳統市場，坐在熱熱悶悶的鐵皮屋下吃滷麵。

無所事事的甜美，還有耍廢。

2012-12-24

這學期最後一次去醫院服務了，每次去都能體會一點事情，無論是那些感動的畫面，或是值得碎嘴的人，過程絕不會只有好的事情。

像是在急診的時候，有個老醉鬼來一直吐，護理師告訴他不可以進食跟喝水，也不要走動，他還是推著點滴架到處偷喝水，後來吐了幾次弄髒了被子，必須換一條新的毯子給他，而拿起那條上面充滿嘔吐物跟血絲還有鼻涕的被子時，理智線依然不能自己的斷裂了，用力洗手的時候大概心裡罵了一百二十萬次：「臭白目。」想著自己到底為什麼要來當志工，雖然知道愛無等差，但就是勉強不了自己裝出歡喜受的樣子。

後來到門診區就釋懷了，跟我一起在那邊的志工大姊每次遇到無禮的人，都會在對方轉身時翻一個大白眼，然後碎嘴幾句，這才知道原來不只有我這樣。下次再去當志工可能是明年，也可能是很老很老之後（如果沒病到躺在床上動不了），到時候或許心境就會更成熟，會有些不同的想法。總之志工生涯到這邊告一段落了。

2012-12-29

隨著遇到的人越來越多才漸漸體會到，每天接收到的訊息太多，真正可以聽的卻太少了，特別是那些抱怨、指責、嘻笑與怒罵。若不上心，便覺得虧欠訴說的人，人家都這樣與你分享他的情感了，或深或淺。但人總是會變的，這一秒的愛恨於下一秒如同正負兩極翻轉，無預警而措手不及，分擔的人像是被甩了一個重的耳光，委屈卻叫不出疼，一種內在的瘀傷。